香港的“改洗”

许建

初到香港想逛菜市场，问路人他肯定一脸茫然，但你若问他“改洗”怎么走，他立马会给你指点方向。在香港，小菜场就叫“街市”，广东话读作“改洗”，所以，路旁屋宇铭牌上书某某街市，那就是港人日常离不开的菜市场。

走进灯火通明，人声嘈杂的“改洗”，蔬菜、水产、禽肉分门别类、花样繁多，南方出产的蔬菜在这里都能看到。青菜就有上海青、广东菜心、江南小青菜，青翠欲滴的生菜、芹菜、菠菜码得整整齐齐、惹人喜爱。香港的蔬菜大都从内地输入，本地的菜农几乎绝迹。港府对蔬菜农药的检测十分严苛，据说有十多道手续。香港三面环海，海鲜是重头戏，像活的鲳鳊鱼和小到孩子拳头般大的象鼻蚌，是我这个江南水乡的人从来没有看到过的。杭州餐桌上趋之若鹜的苏眉、东星斑，在这里是寻常之物，价格不贵，三四百就能买回家。还有许多海鲜，我连名字都叫不上来，真是孤陋寡闻。这里的大虾胡须比明虾短，个头有对虾般肥硕，也只要70港币一斤，相当于人民币50多块。这虾买回家极好烹饪，只需放入沸水中一氽，2分钟后捞起，蘸着酱油即可，鲜美无比。

“改洗”的摊主遇见内地人还是比较热情的，也不欺生，我就遇见过这样一位大姐。大姐姓蔡，长得高高瘦瘦，会说简单的普通话。她告诉我，祖籍福建，上世纪60年代父母“逃港”来的，到他们这一代已完全是香港人了。蔡大姐手脚麻利，很会做生意，有时见我买了不少，便塞给我一把小葱或者香菜。有一次我把一块五花肉忘在她的摊位上了，回到家里才发现。第二天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去问她，不料她打开身后的小冰箱说：“我给你收着呢，这里天气热放在外面怕坏了。”她说像我这样粗心的内地人还碰到过不少。

因为土地紧张，街市场地都比较窄小，人多时是要横着走进去，鱼档案头污水不小心泼出来，小姑娘的玉腿和短裙就要遭殃了。这里的摊主很怪，年三十和初一的生意是不做的，最早也要等到年初二开张，有的摊位到了年初五也不见一个人影。过新年港人要吃鱼虾，也只能到超市去买冰冻的。而内地越是过年小菜场越热闹，菜贩赚的就是这几天的钱。另外一个“奇事”是香港街市手机支付是闻所未闻。在杭州小菜场，连买块豆腐都用支付宝，一扫就完事了，不用为了几角几分，把皮夹都掏破了。